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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英國知名小說家詹姆士‧希爾頓有一本膾炙人口的巨著「最後的香格里拉」,書中所描述的人間仙境,不知讓多少讀者向然神往,許多人覺得書中的天堂並不只是作者憑空創造出來的,而是真有其事;目前大家對香格里拉的確實地點有兩派說法,一者認為是中國雲南的麗江流域,另一派的說法則是位於喜馬拉雅山南麓的不丹,兩派論戰數十年,至今仍莫衷一是;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,那就是這兩個地方,應該離人間仙境的標準十分接近;麗江流域自開放大陸觀光以來,早已成為台灣遊客常去的熱門景點,而不丹對我們來說,就好像一直藏身於喜馬拉雅山的雲霧之中,充滿神秘的色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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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我何其有幸在2004年造訪了這個位在世界屋脊的神秘小王國;我從泰國曼谷轉機到不丹要降落時,就已經對著個國家印象非常深刻,就是他們的飛行員技術一流啊!開始進場降落的程序後,飛機緩緩降低高度,在喜馬拉雅山的山谷中左右穿梭,狹窄的高山縱谷再加上極不穩定的氣流,大概有兩三次吧!機翼的的尾端在氣流作祟下,差點從山壁上削過,終於飛機有驚無險的降落在派羅(Paro)國際機場,當機輪著地的那一剎那,所有的乘客同時向這位技術高超的機長給予如雷的掌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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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我拖著因驚嚇而顫抖的雙腿,辦完了入境手續出了機場,導遊Jigme一眼就認出我,用濃濃的英國腔英語說,汪先生剛剛的飛行刺激吧!我不由自主的白了他一眼,他卻用爽朗的笑聲化解了這個小尷尬;在不丹旅遊最特別的是,該國的旅遊政策,外籍人士在這個國家沒有所謂的自助旅行,因為政府規定必須要先找好旅行社,才會發給簽證,所以就算一個人去,也會有導遊跟司機;另外,旅費一人約200美金一天,其中包含當地食宿、交通跟導遊的所有費用,也就是所謂的All in one,至於行程的安排,則只能到政府劃定的部分地區遊覽,其實自不丹王國建國以來,一直採取鎖國政策,到西元1974年才正式開放觀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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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樣我來到了傳說中的香格里拉,環顧四周馬上就發現一個特別的景象,這裡的人們好像每個人像穿了制服一樣,Jigme說,不丹法律規定無論男女,在太陽下山前一律穿著「國服」,男人穿「幗」(Gho)--連身及膝短袍,女人穿「旗拉」(Kira)--連身長裙和薄外套;由此可見這個位於喜馬拉雅山中的小王國,不但在地理位置上與世隔絕,就連人民的生活風俗習慣都還秉持著特有的傳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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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當初不丹政府開放觀光時,最擔心的就是怕觀光事業對傳統文化及人民生活,帶來過度衝擊,所以就設下重重限制,以期將影響降到最低,看來這些政策已經達到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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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我們一行人驅車前往位於首都汀布(Thimphu)西邊的城市普納卡(Punakha),去參觀當地的傳統慶典;一到這兒就看到層層疊疊的梯田,依著山谷的地形呈現,之間點綴著如藍色彩帶般的清澈溪流,梯田裡一部份是如黃金般待收割的稻穀,另一邊是才插下去的翠綠秧苗,再加上些數量不多可是顏色鮮豔的花兒,一時間眼裡金黃、翠綠、寶藍跟豔紅,還有田裡辛勤耕作的農夫,看得我目眩神迷,「土地平曠,屋舍儼然。有良田、美池、桑、竹之屬,阡陌交通,雞犬相聞」,口中就這麼喃喃哼出晉代大文豪陶淵明的「桃花源記」裡的名句;生活在這兒的人們,就如桃花源記裡描寫的一樣,在與世隔絕的崇山峻嶺中,獨享著如隱士般祥和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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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Jigme拍拍我的肩膀,讓我突然從夢中驚醒,他告訴我舉辦節慶的地點到了;這是一個位於普納卡(Punakha)兩條河流會流處的「宗」(Dzong),宗在不丹四處可見,也是該國最具特色的建築,除了跟在台灣寺廟相同的宗教功能外,也是當地的行政教育中心;每年二月不丹第一個節慶「Dromche」,就在普那卡所屬的宗來舉行,這個慶典是為紀念當年與西藏作戰而流傳至今,廣場裡的舞者身穿五顏六色的古戰袍,表演先人戰勝西藏時的慶功舞;精彩的表演除了吸引當地民眾與喇嘛駐足觀賞外,當然還有我們這些外國遊客。

  除了在宗裡的表演外,外頭的廣場更是人山人海,許多人趁著節慶來這作小生意,儼然就成了一個市集;裡頭除了一些生鮮蔬果,最大宗的就是一些傳統民俗藝品,結果我看到一群服飾不同於一般不丹人的人,大多是女性,而且她們頭載著尖頭小斗笠,Jigme告訴我這些人來自不丹東部山區的萊雅(Laya)族原住民;我挺喜歡她們的小斗笠,所以就跟他們買了一頂,不便宜喔!一頂10美金咧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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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就在河邊有個廣場,那裡正在進行小型運動會;不過比賽的項目都是不丹的傳統技藝,有射箭、飛鏢跟兩人三腳喔﹗其中又以射箭最令人嘆為觀止,不丹人的箭術在我來之前就聽說十分有名,他們用的不是奧運所使用的附有一堆輔助設備的弓,而是古時候的木弓,而且箭靶非常小,長約1公尺寬40公分,放在離射手100公尺的距離,我個人認為難度比奧運射箭比賽高的多;射手就位後,深吸一口氣拉弓,摒住呼吸,雙眼凝視100公尺前的箭靶,最後將箭頭微微朝上射出,射出的箭以拋物線的軌道飛行,最重要的是參賽選手的每一箭,竟然都沒有脫靶,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﹗

  看完了慶典,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驅車到首都汀布(Thimphu),前一晚氣溫驟降,山路四處可見昨晚的殘雪;在途中我們看到在路中央有一個體積龐大的神壇,路過的車不管從那個方向經過,都要繞著神壇一圈再離開,我覺得很好奇,Jigme說,這個神壇是保佑來往的車輛行人一路平安,反正咱不趕時間,所以就在這裡下車小憩,我爬上這座神壇定睛一瞧,赫赫有名的喜馬拉雅山盡在我眼中,當然這一切要感謝老天讓太陽公公露出臉來,才使我有機會能夠一親世界屋脊之芳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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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到了首都汀布(Thimphu)Jigme就帶著我們在市區四處閒逛,當然放眼望去街上都是穿著「幗」的不丹人,也因為這樣外國人在街上也就特別顯眼;或許是不丹人幾乎都是虔誠的佛教徒,溫文有禮就成為他們的註冊商標,我所遇到的每個當地人,無論男女老少都對我報以親切的笑容,似乎我們這些觀光客是所有不丹民眾的貴賓一般,雖然不是那麼熱情的擁抱,卻讓我強烈的感受到他們出自內心的歡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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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丹的政治制度是君主立憲制,也就是說這個國家室由皇室統治;而所有的國民對他們的國王可說是敬若天神,在每間屋子跟每部車子都放有國王的肖像,由此可見一斑;一天清晨Jigme帶著我們去遠眺皇宮,他說要看皇宮早上是最完美的時間,在他的催促下,我們坐車到汀布附近的半山腰,果然就如同他所說景觀奇美,皇宮處於河谷的中心,四周圍繞著來不及被陽光驅散的晨霧,說不出的朦朧美,有種彷彿置身天庭的奇妙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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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終於我們要挑戰不丹最有名的景點「虎巢」,為什麼說是挑戰呢?因為虎巢是一座建於懸崖峭壁之上的一座廟宇,相傳古時候有聖人騎虎而上得名,如果要登上虎巢一窺究竟,除步行及騎馬外別無他法;一想到我這隻來自城市的飼料雞要爬海拔2000公尺以上的高山,還真嚇得我直打顫;車子把我們載到山腳下,首先進入一片森林,深吸了一口氣,應該是芬多精的神效吧﹗使我精神為之一振,接著就沿著山路蜿蜒而上,每跨出一步就調整著自己的呼吸,慢慢的身體也就習慣這高海拔的環境,雖說不是如履平地,但也沒感覺到吃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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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信步走在山路上,回頭看著山腳下的派羅(Paro),整個城市盡收眼底;途中遇到一些上山朝聖的修行者,給我這城市鄉巴佬加油打氣,到了半山腰竟然有一個專供到虎巢朝聖者的休息站,裡頭還有一隻慵懶的小貓,無視於咱們這些過客,自顧自的在抓著蒼蠅,這裡的一切就是透著怡然自得的氛圍;小憩過後,咱們繼續踏上旅途,朝目的地邁進,最後我們終於在中午過後,拖著蹣跚的步伐到了虎巢,看著這不知多少年前就存在這絕地裡的廟宇,對不丹先人們對宗教的虔誠,而成就了這偉大的功業,才使得向我這樣的後人能夠有幸到此聖堂一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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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我就在這虎巢為「香格里拉」之旅劃上句點,回想在不丹的這幾天,他們的生活完全稱不上現代化,可是在這裡的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,絲毫沒有為生活打拼而苦的壓力,現任國王所提出別出心裁的名詞──「國家整體幸福」(GNHGross National Happiness),以取代國民生產毛額(GNPGross National Product)作為測量人民福祇的指標。他認為所謂的「發展」,除了在經濟上謀求成長以外,必須同時追求物質上、精神上和情感上多面向的「最大幸福」;所謂的香格里拉原來不只是美麗的好山好水,人們對幸福的定義才決定了這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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